她睡著了,靠在他身上,呼吸像麻雀的腳步。

  

  

  ──真是可惜,看不到妳的睡臉。

  

  

  他心想,這個角度只看的見她棕色的捲髮,上頭還有他方才愚弄她而灑下的花瓣殘屑,透著淡淡花香,是花的味道還是她?

  

  雜誌被風翻到下一頁。

  

  

  今天是難得的郊遊,基爾伯特帶著伊莉莎白來到市鎮近郊的公園,這裡沒有故鄉的草原遼闊,只有一樣的青草香,和那與故鄉相連的蔚藍天空。

  

  他們像童年一般在草原上相互追逐玩耍,笑聲混雜,彷若那年不曾消逝。微風輕拭,他們在大樹下休憩野餐,直到伊莉莎白累得睡昏過去,基爾伯特則悠閒的翻著路上買來的雜誌。

  

  

  "音樂家羅德里希即將返國!"

  

  有意無意,風似乎想讓基爾發覺訊息停留,他輕觸有些光滑的照片,拿著小提琴的羅德里希和上頭斗大的標題,令他想起那自傲的遠房表親。

  

  「你這個笨蛋先生!看我用蕭邦治你!」

 

  童言童語停留耳畔,他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
  

  

  那個總是梳著一頭整齊棕髮,方框眼鏡擦得晶亮的男人。他永遠不會忘記,他們總是為大事小事吵架,然後小少爺就會彈一下午的蕭邦,憤怒的琴音充塞,直到基爾伯特或羅德里希主動開口為止。

 

  

  ──其實,也不是討厭他啦……

 

  

  更小的時候,小少爺也是拿劍的,只是不知何時起,劍變成樂器、戰甲變成禮服,脫下頭盔,他戴上了斯文的眼鏡,成了名副其實的少爺,一條線漸漸分為兩條,他們的交集逐漸淡去。

  

  原本是不在意的,直到伊莉莎白的出現,令兩人再度對立。

  

  

  他輕撫她的髮絲,愛憐似的微笑。

  

  

  獲得最後勝利,當基爾伯特擁著伊莉莎白時,他以為羅德里希會露出挫敗的樣子,但他卻只是微笑,一語不發的。

  

  「你要好好照顧她。」眼鏡下的淡紫色灰眸好像這樣告訴他。

  

  不久後,他因進修音樂出國了,三人行畫下句點。

  

  分離那天,基爾伯特才知道,原來蕭邦不只有憤怒,也能代表悲傷。

  

  

  ──別離曲啊……根本是作弊嘛……

  

  

  他沒哭,只是心裡難過的不得了,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原來音樂原來真能波動情緒。

  

  

  側耳傾聽,附近好像有小提琴聲,是別離曲嗎?

  

  越到下午散步的人群越多,但四周依然安靜,琴聲悠遠,他輕閉上眼,照雜誌說的,或許小少爺真的回來了?

  

  (不可能吧……

  

  搖搖頭,伊莉莎白依然睡的很沉,頭漸漸下滑到基爾的大腿上。

  

  

  「阿……抱歉……」她睜開祖母綠的雙眼,細細說道。

  

  「沒關係,妳繼續休息吧……」話還沒說完,少女又睡去。

  

  見狀,他輕聲笑著「……妳真的那麼累阿?」那張可愛的臉呀……小少爺,我把她照顧的還可以吧?

  

  那雙真誠的眼。

 

(接下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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