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此為《盜墓筆記》二次延伸文
*CP:解雨臣X霍秀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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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案在黑眼鏡翻開手掌的瞬間揭曉。
「是人頭。」
解雨臣二話不說,抓起西裝大衣就往外衝,他喊了聲司機備車,回頭時,黑眼鏡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。
看那抹粉色背影跑得這麼急躁,他忍不住輕嘆氣。
「也沒白費我特地買了這道具……」
把玩著手裡那兩面皆人頭的硬幣,他輕輕說著。
但聰明如你,何嘗不知呢?
只是需要個契機罷了。
「加油啊,年輕人。」
嘻嘻笑著,拿起椅背上的皮衣,黑眼鏡漫步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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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她沒有等他。
趕到霍府時,大宅院裡空空蕩蕩,留守在裡頭的幾個夥計說當家解散了部份堂口,交代給幾個老夥計,就去美國放長假了,至於下次回來的時間,並不清楚。
解雨臣打了霍秀秀的手機也沒開,幾日過後,他才認清到,這下他們的聯繫真的斷了。
他和世界的聯繫,真的,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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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秀秀在美國待了一個多月,她把這段時間當作放假,好好休養身心,因為不管是身或心,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點。
儘管她依舊不曾睡過一次好覺。
原以為換了一個城市也能換過一種心情,但在紐約的期間,她仍然無法好好放鬆自己,過往就像一團惡夢,一陣黑煙,緊緊包圍住她,無法平息。
直到晃進了那條街區,大蘋果裡的唐人街、中國城。
仿造類似大柵欄的建築,熟悉卻又陌生的的繁體中文字充滿在各色的招牌上,儘管這裡沒有真正的北京老胡同之美,只是一種不精細的模仿,但還是能勾起她的回憶。
或許越模糊的輪廓,越是接近記憶裡的樣子。
因為早就記不清楚了。
在某條胡同的最底邊,有座大宅院,宅子的裝潢很是古樸,又透著一種典雅、一種品味,就像那座宅子的主人,一個俊秀、溫文的男人一樣。
他是二月紅,京戲班子的主人,九門提督裡上三門的第二家,道上風流倜儻的二爺,也是解霍兩人,最慈祥和藹的二爺爺。
她記得那是個冬日,那常是冬日,在她能從長沙上北京的日子,她和解雨臣一人靠著二月紅的一邊大腿,聽他講故事,聽他唱戲,聽他訴說,對早逝妻子的思念。
霍秀秀沒見過丫頭夫人,那是在好久以前的暴風雨,在八年抗戰期間,但聽著二月紅的故事,總覺得在她的童年裡,好像也有這麼一位美麗溫柔的長輩,伴她度過大雪紛飛的那些,老胡同裡的歲月。
她是如此欽羨,羨慕二爺爺伉儷情深,她以成為像丫頭那般的女性為目標,並希望自己也能找到,像二月紅這般深情的丈夫。
這是幼年秀秀的夢想。
二月紅下葬那天,解雨臣和霍秀秀都在。
她遠遠地看著解雨臣指揮工人,將二爺爺和夫人合葬,他的棺木很長,快要兩尺,解雨臣笑著說這樣,一直等著他的夫人在另一個世界還能靠在她深愛的男人胸膛,繼續聽他唱戲。
霍秀秀聽著也笑,心裡頭卻澀澀的,想不知何時,她也能靠在心愛男人的胸膛,聆聽一曲遊園驚夢。
但幾次靠在他胸膛,卻都不是能安心聽戲的時候,而日子也就這樣,過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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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紅的忌日前,霍秀秀收拾行囊回到中國,來到在北京近郊的墓園。
她讓司機在外邊等著,自己帶了一束西府海棠──她也不知道該挑什麼花,憑著一時興起,包了正值時節的西府海棠。聽聞二爺爺的園子裡曾有滿山遍野的花,可她從來沒見過,聽說夫人走後,他就無心栽植花木了。
石碑擦得很是晶亮,不曉得是二爺爺的後輩,還是小花哥哥來過了。
她順平旗袍,蹲了下來,找上一處空地擺上花束,雙手合掌。
頭頂上一陣陰影,一抬頭,是把油紙傘,從裡頭看,還能看到傘頂彩繪的花。
她沒有轉頭,但是聞著那熟悉的花香,就知道誰來了。
那個西裝筆挺,穿著粉色襯衫,打著黑色領帶的男人,撐著傘的手臂,橫在他們之間。
她起身,拍平旗袍上的縐褶,繞過紙傘打算離開,卻被那身影擋個正著。
「……你來了。」
「好久不見。」
「嗯,是挺久了。」談話期間,霍秀秀沒抬過一次頭,她想繞過他,可走哪裡,解雨臣就擋哪裡。
「老周在外頭等我。」
「老周被我支走了,要從這裡離開,妳只能選我的車,或者走路回去。」
她低頭看了眼今天穿的鞋子,一雙極細跟的高跟鞋,這裡平時人跡罕至,要打到車大約得走三、四公里,衡量之後,她決定拿出手機,撥給司機老周,讓他回來。
「不帶這招的!」解雨臣一看,立刻把她的手機搶過來。
「這種事情還分招數!」霍秀秀也墊起腳尖要搶,高跟鞋本來就縮短了她和解雨臣的身高差距,一墊起腳尖,在這走不慣的石子地上前傾,原本要拿到手機的那瞬,卻被解雨臣反手抱住,壓在懷裡不得動彈。
「花兒爺,這是做什麼?」
「秀……霍當家…..妳真希望我這樣喊妳?」
霍秀秀輕嘖了一聲,她不喜歡,甚至非常厭惡別人這樣叫自己。
雖然非常崇拜奶奶,但成為奶奶那樣的女性,步上她的後塵,從來不是她的夢。
「……不希望。」
「那也別叫我花兒爺。我不是妳的花兒爺,我是妳的小花哥哥。」
我是妳的小花哥哥,這輩子都是。
她咬了咬唇,安分地停下動作,但身體依舊緊繃著,在他懷裡緊緊繃著,眼神落在地上的小花朶上,一朶橘黃色的小花,前後輕輕擺了擺。
「……我可找著妳了,這段日子,我都在找妳。」
秀秀沒有回答,只是放鬆咬著的唇,抿成一條線。
「這幾個月我想了很多。」解雨臣頓了頓,又將霍秀秀抱緊了點,她的身體很僵硬,和以前很不一樣,但解雨臣不怕,只是邊說,邊輕撫著她的背。
「秀秀,妳對我而言,真的很重要……不能失去的重要。於有情,妳是我的朋友,是我的知己,於親情,妳是我的最親愛的妹妹,於愛情……」
他感受到懷裡的她輕輕顫了一下,他真的想了很多,想了太多,卻不知從何釐清,直白地說出感受不是他的強項,可如果只能這樣傳遞,他就講,講到她不會走,講到他的生命裡,不再只剩下自己。
「如果留住妳唯一的方法只有結婚,我們就結婚。」
都奔四奔三的人了,如果她能回來,他也不打算再回到那個渾沌之地打轉。
「我曾想著要像二爺爺一樣,有一個能讓我守護著的人,在茫茫人海裡,有一個心靈上的寄託……我不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愛妳,愛到能夠娶妳,綁住妳一生的幸福,但我確實很自私,自私地希望留住妳,留在身旁,留在心底!」
他壓著她向自己胸膛,聽到她小聲地吃痛了一下。
其實早就不只愛情,「是真正一起長大、一起承擔過事情的人。對於對方太熟悉了,很多應該有的情愫,還未產生便變成了另一種更深的東西。」
就連他們也說不清那究竟,是什麼。
在解雨臣懷中的霍秀秀放鬆了身體,接著開始輕輕抖動肩膀,大概哭了。
他繼續拍著她的背,微微彎著腰,將頭低下,靠在她的肩膀。
「妳不是說過……希望我幸福麼?」
希望將全世界的幸福砸在他身上,直到他再也扛不動,再也不記得怎麼悲傷。
「那麼妳不在,我怎麼會幸福呢?」
解雨臣說著,聲音越來越哽咽。
他也哭了,和霍秀秀緊緊抱著,哭泣。
好像個無助的孩子,抱住自己的母親委屈地大哭那般,兩人都哭成一片,哭完,相視著又笑了出來。
那天的天空多美啊,是片蒼翠的藍。
後來,霍秀秀沒有再說什麼,但她和他回去,手拉著手,好像回到更早以前,當兩人還分食著冰糖葫蘆,邊聽二爺爺唱戲那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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