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啪答"練琴室的門被打開,打斷了羅德里希的練習,但他沒有面露不悅,因為伊莉莎白正一臉無奈的站在門邊。
「抱歉,羅德,我……我想我不能再繼續扮演你的未婚妻了。」她苦笑著,眼睛還腫腫的。
「……我明白了,這段時間妳辛苦了。」他推推眼鏡。
「那……你會因為這樣被要求休學嗎?」這才是她真正擔憂的事。
「不知道,不過其實之前我母親已經發現了。瓦修……向她告狀,那個愛操心的老朋友。所以妳也沒有繼續裝扮的必要,抱歉,讓妳白忙一場。」羅德離開鋼琴,走向伊莎。
他想起瓦修對她的敘述,"那野蠻暴力的女人,根本不配站在你旁邊啊!"那個激動的抗議,想想這個朋友也對他太過關心了。
「路德維希告訴我了。」伊莎聞言有些吃驚,但依然不動聲色。
「對不起,我真的覺得很抱歉……還有什麼是我能補救的嗎?」他一臉歉意的看著她。
「……我不知道,但是如果有事,你願意幫我嗎?」她的心裡忐忑,但還是懷抱一絲希望。
──如果現在坦白,說不定還能挽回……
「樂意之至,我已經明白自己對妳的心意只能替妳做那麼多。」他舉起她的手,在手背落下一個吻。
「剩下的靠妳了。」
望著那急忙奔出去的身影,羅德里希輕嘆一口氣,又回到鋼琴前。
貝多芬的<月光>流竄在五線之間,那是樂聖做給心愛女子表達愛意的曲子,現在在他手下卻顯得悽涼萬分。
原以為這個計畫能增進牠們的感情,縮減一點距離,順利的話或許能弄假成真,抱得美人歸。
但是,他心裡明白的,就算瓦修不拆穿他也打算收手了。
──她的眼中一直只有基爾伯特。
他其實知道伊莉莎白答應他的原因,只是裝做不知道,一廂情願以為自己有機會,殊不知對她而言,再怎麼重要終究只是朋友,是"最重要的好朋友"。
悲傷的音符滴落,就像他哭不出來的無奈,終究,那個可愛、美好、為他打氣的女孩不能屬於他。
──瓦修,你錯了……除了這個暴力野蠻卻細心的女子以外,你要我如何再愛上別人?
他閉上眼,背後有股溫度貼了上來。
「路德維希?」琴聲沒有停,他只是本能的對那巨大的身影輕喚。
「謝謝你,成全了他們,羅德里希。」他說道,聲音充滿感激,卻令羅德更心痛。
「不用謝我……來不來得及還不知道呢?是說你這個做弟弟的也真辛苦了阿!」
「你還打算用<蕭邦>表達憤怒嗎?」
「不……這次我打算用貝多芬表現我的悲傷,等我發洩完後一起去喝一杯?」
「好阿……樂意之至。」
直到一句一句傾訴似的傷悲完結以前,路德維希都安靜聽著,從琴聲裡傳來的,羅德里希式的悲哀。